在菜市口“邪地”的种种传闻中,有一个故事流传最广。话说在菜市口有一家裁缝铺子,有一年,菜市口外砍死了一个乱党。当天晚上,裁缝铺掌柜睡得正香,突然发现屋里有人走动,估计是闹贼,心想屋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,眯缝着眼睛继续装睡。第二天,掌柜起床查看,发现自己的针线笸箩不见了。这时外面有人叫他赶紧出来,掌柜出门跟众人到荒郊一看,昨天那个斩首的人,脑袋和身子连在了一起,而且脖子上有一串细细的线痕,旁边就扔着裁缝铺的笸箩。
家住浏阳会馆120多年
菜市口大街十字路口的西南角,一座灰色瓦顶的老房子缩在高楼大厦旁,院墙被涂料涂成红色。坐在倭瓜架下乘凉的老大爷说:“这不就是为了看起来更新一点嘛。”
这是宣武区文物保护单位——谭嗣同故居,北半截胡同41号,如今里面仍住着不少住户。而关于菜市口“邪地”的传闻,也少不了挂靠着谭嗣同故居和行刑地。
说是谭嗣同故居,其实也只是他当年寄居的浏阳会馆。北半截胡同41号院的大门已经被封死,改成了一间房屋,刘宝林就住在这间狭长阴凉的屋子里。他的祖辈是浏阳会馆的门房,祖孙几代在这儿住了120多年,到刘宝林已经是第五代了。
“是我太爷爷给谭嗣同收的尸”
刘宝林看过一部关于谭嗣同的电影,电影里说,谭嗣同就义后,是一位侠士大刀王五给他收尸并把尸体运回他老家的。41号院的老住户也指着南边的跨院说:“听说谭嗣同就义后,尸首就是拉到这里缝合入殓的。”
“电影里拍的院子和41号院一点也不像。”刘宝林对电影有些异议,“而且收尸的也不是大刀王五。我听父亲说,当初是我太爷爷给谭嗣同收的尸,花了9块大洋请人在跨院里把他的尸首缝合上,装进棺材,后来送回湖南的。”
被打扰的小院生活
虽然41号院里的大多数住户都知道谭嗣同住过的是西屋,也知道一街之隔就是过去当年行刑的地方,可谁也没听说过关于菜市口、谭嗣同故居的离奇故事,住在院里也从没觉得异常。一位老住户开玩笑说:“名人故居多了去了,难道都闹鬼不成?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杂院,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号院被公布为区文物保护单位后,倒是经常有旅行团、个人、外国游客来参观,举着相机拍个不停。住户们多少觉得以往平静的生活被打扰了。
“奶奶把谭嗣同的照片给扔了”
刘宝林养了两只泰国猫和一只京叭狗。每当有陌生人进屋,小公猫就嗖地不知道藏哪儿去了,老刘说它最怕生。小母猫不怕生,却老被京叭狗欺负,京叭不是冲着它叫唤,就是满屋子追着它跑。
虽然祖辈在这院里住了120多年,如今却没留下和谭嗣同有关的物件。刘宝林记得,1968年下了场大雹子,西屋和南屋都给砸坏了,一个装着谭嗣同照片的相框也给砸碎了。照片全湿了,奶奶就把照片揉巴揉巴扔进院当中的渗井里了。老刘现在还觉得可惜,家里唯一一件和谭嗣同有关的物件就这样没了。
“清朝行刑的地方就在酒馆前面”
关于菜市口种种“闹鬼”的传言,都是围绕着清朝的行刑地这一核心展开的,不外乎砍下过多少脑袋,流过多少血,又有多少“冤魂”。在80岁的老人张福棠看来,以前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,得拍着脑袋回忆才能想起过去的陈年旧事。
菜市口大街十字路口的西北角,百年老店鹤年堂的后面是广安门内大街15号,张福棠在这院里住了69年。张大爷说,以前菜市口是个丁字街,只有西、北、东三面是街道,南面则是几个小胡同,直到1999年菜市口大街修好,才变成了十字街。
张大爷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,丁字路口的西北拐角有三家店铺,一家布店、一家酒馆和一家叫“同达堂”的药店。清朝时,刽子手砍犯人脑袋的地方就是在酒馆前面的街口上。行刑之前,酒馆的掌柜都会拿着托盘端一碗酒给将死的人喝。
装地下电缆挖出过骨头 却从没有裁缝店
十几年前,菜市口大街和广安门内大街一带要装地下电缆。张福棠一出家门口就能看见建筑工人叮叮当当地掘地。
有一天,一个外地工人开玩笑说:“你们北京的土还真是怪,挖出来都哗啦哗啦带响的。”原来街边的土堆里尽是骨头。虽然没有经过鉴定确认,但联想起菜市口是清朝的行刑地,张福棠怀疑这些骨头就是人骨。
至于裁缝店的传说,张福棠想了半天,说:“这肯定是谣传,菜市口丁字街一带压根就没有裁缝店。”他回忆说,菜市口丁字路口路东是卖刀剪的店铺、粮店和鹤年堂药店,路北也是一溜儿卖刀剪的店,路西就是布店、酒馆和同达堂药店了。而且以前的布店和裁缝店是分开的,布店不做裁缝,裁缝店不卖布。“既然连裁缝店都没有,这个故事不就是无中生有吗?”